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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湖之滨的降雪——储云绘画漫谈

聂危谷

    储云有一张新作,使我想起雨后山峦,空气中没有浮尘,阳光明媚地洒落在树木村庄中。和卧游意义上的中国山水画相比,多了一种珠圆玉润的情绪。

    我向来赞同林风眠先生的主张:“绘画的本质是绘画,无所谓中西”,只对高尚优雅的艺术作品持心仪之态。艺术家总有一种本质的内力,中西皆然。凡高和徐渭,自是极度敏感又极度狂热的生命。渐江和拉斐尔,都有一种挺拔的安和。

    储云切入的本是纯正的古典——其作品集中可见,书法根基在《平复贴》、《瘗鹤铭》,绘画根基则在黄宾虹。如是内力丰沛,再加孜孜以求,本足以成就传统型书画名宿。然而储云却无意恬息静养,跋涉于变革之途,缄默之中寻求穿越。储云近期创作显示,他感受着这一时代的热切,并以一种突破水墨的浓烈色彩凸现内心的当下真情,其心态正所谓开门迎客,主客皆乐。以至于有些画面的气氛可以觉察中国画改革先行者,比如林风眠影影绰绰的身影。储云的后劲在于他既有深厚传统书画功力,却不为既定观念、躯壳束缚,登高环望,会然于心。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期待——望他最终走向没有明晰传承和来路的混沌,正所谓: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。”

    储云从黄宾虹中渐出。如果说他早期作品令人服膺的是笔墨精妙,今天他的创作却带来铺天盖地的感动,他将深沉的生命意识和对现世生活之爱,淋漓尽致地展示在世人面前,这样的爱,厚重,博大,坚强,热烈,喷发而出。这样的情绪,突破了脆弱的传统文人画情感。

    储云追寻的不是虚渺的现代性,而是像真正的诗人那样忠实于自己的内心。他在寻求越来越简洁的表达,试图抛弃一切有碍于直抒胸臆的图式。在其新作中,我们可以感受其泥土润泽肥沃,树木蓊郁生长,泥土之上树木之间村落安和的同时,感受那颗热烈跳动的心。

    我在一篇旧稿中说过:“相对于现代文化,西方文化是他者,这是桌面上的道理。然而我们却忽略了,相对于现代文化,桌面下的传统文化也是他者。”在这样的情境中,个人体验是创作极其重要的要素。在一个轻言传统,刻意求新的时代,储云坚守心性,葆有对传统由衷的敬意,同样由于对心性的自信,走出传统,开始简洁而混沌的表达,正以强大的个人体验作为创作原动力,推进着个性艺术语言的拓展。

    在考虑这篇文章的时候,总想到我喜欢的储云的一幅画,大雪覆盖大地,参差错落自然生长的梅树却开着灿烂的花,这是一望无垠的圣洁的土地,这当中所葆有的,是太湖之滨的画家宽广、浓烈、高洁的情怀。

   (聂危谷: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教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