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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2015年7月2日 】  关闭本窗口


观张六弢兄新作

薛龙春

  四年前,六弢兄来南京来工作时,我曾经劝告他,要忙人之所闲,闲人之所忙,不要借书法院这个平台到处抛头露面,更不要随意拜访结纳。别人可以这么做,可他若这么做,便是暴殄天物。时间是最精贵的东西,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做足功夫,也就没什么剩余了。 

  这四年中,我有一年多在国外,即使在家的时候,也很少听到六弢兄的消息。偶尔碰面或是通电话,六弢谈的最多的是他最近的工作安排,或是下一步的创作计划,看得出他身在闹市,却做到了用志不分。朋友们过去谈起六弢,不外乎此人才气大、功力深,而如今,他更加沉静,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明确而坚决了。 

  多年前,在六弢的展览会上,我曾经说,他是国内少有的在碑学与帖学上都下过苦功的书家,对于古典形式资源,他能够信手拈来,且用得恰到好处,同龄人中罕有其俦。从某种角度说,书法是一种游戏,如果取法单一,能拿来变戏法的东西就少,不免捉襟见肘。游戏是不是值得观赏,丰富性与难度无疑是重要的指标。不过虽然取法浩繁,但六弢从不炒杂烩,他一直将节奏作为组织作品的核心,无论何种书体,何种尺幅,何种表现方式,一望而知是他的节奏。这种把握能力多少与他对音乐的酷爱和对旋律的敏感有关。 

  现在摆在六弢面前的问题,不是再多临几部帖,也不是强化作品的视觉表现力。恰恰相反,他需要弱化他的“来历”,并且摆脱对表现性的过分迷恋,而将经营的重心转移到文化意味的自然表达。书法之可观,除了可见的形式之外,还有需要高度的文化修养才能体验的妙趣——无论对于作者还是观者。这种妙趣,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,就是“意到笔不到”,在中国文化史上,笔到意不到自是等诸自郐,意到笔亦到也不是最理想的状态,而意到笔不到——从形式上看也许是有缺陷的、未完成的——却能展现更多想象和玩味的空间。六弢已经意识到这一点,在他的最近的创作中,我看到他开始了一些新尝试:比如,对于篇章他并没有明确的构思,而是随意立一笔,然后听其生发,不以视觉上的妍媸为计较;他也不费力捉笔,而是在挥运的过程中因势利导,松弛与瞬间的发力相纠相合,虚实由此划然而生。我好几次见六弢挥毫,全然没有笔阵锵锵的意思,但作风更大气,字也余味渐浓。 

  如果说我有什么新的建议,我希望六弢兄不要将太多时间用在写字上,而应该多读些无用的书,并且从历史的(而不仅是美学的)角度思考书法的流变。当有一天,他沉浸于思考之中,安然而心喜,我相信那便是他奔逸绝尘,而众人瞠乎其后的时候了。

  (作者系南京艺术学院教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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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六弢,1966年1月生于江苏宜兴,1984年至1992年在张渚工人文化宫工作,1992年至2011年8月在宜兴市总工会工作,现就职于江苏省国画院江苏省书法院,任江苏省书法院创作部主任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江苏省书法家协会理事,无锡市书法家协会艺术顾问,无锡市政协委员,宜兴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。

[ 来源:宜兴日报 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