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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自叙

徐明华

    我对美术的热爱似乎是与身俱来的,年幼时无论是帮母亲画刺绣的图样,或是用粘土做各种泥人,还是竹编小玩意儿,做来都不费气力,令人满意。苦于无人教,平日里只是临摹图画的范本,能见到的最好图画是父亲从杂志中剪下的名画插页(其中有米勒的素描、霍贝玛的风景画等)有一本装订成册的,一直伴我到高中毕业。
    1938年秋,宜兴城沦陷,全家迁至乡间。因战时物资缺乏,抗战期间出生的弟妹相继去世。我孩提时候即目睹生活艰辛,世事无常,性情也变得郁郁寡欢,不合群体。而空闲时光里的独自作画,成了内心****的快乐。读鲸塘第三临时中学时,遇美术老师芮光庭先生,他对我习画的支持与帮助至今难忘,使我对绘画的热爱与日俱增,萌生了终生习画的志愿。之后又接触到中国画,亦被国画的写意笔法深深吸引。
    1950年离开家乡去南京城报考南京大学艺术学系,并以优异成绩入学,从此走上从艺的艰苦道路。艺术系的学画环境是我从未见过的,有一批原中大的在国内有影响的老师。南高院楼上陈列室的大厅里挂着徐悲鸿的“奚我后”,下面的厅陈列着巨大的石膏像和大块浮雕……
    入学后,我格外用功。时值政治运动频繁,常常停课。是年底,我们班就去皖北参加土地改革运动了,分配到人民法院双涧区分庭,做文书。后又调到县人民法院,为《婚姻法》的颁布画连环画(是画在整匹的白布上,一拉开来可以挂,不易损坏)。而真正在学校里画画的时间很少。读到二年级,又遇院系调整,南大师范学院与金女大合并,成立南京师范学院。在“师范化”的指导思想下,面向中学服务,削减绘画课程,增加教育理论等课程。我想多画点画的单纯想法成了“方向性”问题。读到三年级下学期,才接触到油画,照秦宣夫老先生的说法也就是熟悉一下油画材料。其实,真要熟悉材料也并非易事。读完三年级,因国家需要,提前毕业,留校任助教。这一年又赶上学苏联的办学体制,美术系有改为图画制图系的设想,被派到航空学院学《投影几何》,学期长达一年。这是工科学生都头痛的课程。由于我对空间的认识好,成绩到也相当不错。
    1954年夏,系里推荐我去参加留苏考试,学习方向仍是绘画。这令我兴奋不已,终身难忘。留苏学习的机遇,让我又能在挚爱的绘画道路上前行了。时至今日,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培养深怀感激之情。
    1955年秋,分配到莫斯科波将金师范学院美术系,当时的主要精力用于素描,异常用功。除学习本科课程外,还旁听夜校的素描课,课堂课余作了大量素描速写。几乎每星期天去特列切柯夫画廊和普希金博物馆。深受巡回展览画派的现实主义绘画影响。1957年暑假转学到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油画系。第二学年在任课教师维夏尔金的指导下,油画取得长足进步。其间完成《女大学生》、《站立的女人体》等作品。
    1960年回国后,教学任务重,作画极少。只是在省里组织出去的短期深入生活时画点画。除教学工作外,得去农场参加生产劳动。特别是象我这样在修正主义影响下多年的人,在社教运动中接受教育,改造思想,就显得尤为必要了。
    “文革”开始后,学校完全停课。配合运动,主要的美术活动是按分配为外单位画主席像,要求把主席的脸画得象“红太阳”。基本上就是用大红、朱红各种红色完成。这种不真实的表现方法,我从极不适应到后来竟然也习惯了。绘画思想得到改造,我亲手把在60年代初作的一张雨天灰绿色调的风景画《筏》彻底洗了。
    开放以来的创作环境,是真正的思想解放,对于一个艺术工作者来说当属莫大的幸福了。我可以抛弃文革中的方法,重新审视自然,研究客观对象,表现自然之美了。这一阶段,我画了大量静物。《蟹》即是八十年代中期完成的。
    1997年退休后,有机会重去欧洲。目睹一流杰作,振奋不已,被大师们那种对艺术的真诚坦率与表现上的精到完美,深深打动。使我有了更大的动力和更坚定的目标。
    回首走过的近半个世纪的从艺道路,亦非坦途。唯有对绘画的挚爱真情始终不渝,仍将引领我在生命的尚余时间里继续前行,追寻势所必然的境界。

2002年11月6日 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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